第1章 荒原初醒,银豹叼回
苏冉是被皮肤下灼烧般的刺痛唤醒的。
她勉强撑开眼皮,入目是刺目的阳光——这光比实验室的无影灯烈上十倍,晒得的手臂发烫。更诡异的是,身下不是无菌操作台,而是布满砂砾的荒原,远处枯树歪扭,投下斑驳阴影。
“这是…哪里?” 她张嘴,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,喉咙卡着沙土腥气。昨夜在实验室分析箭毒木提取物时,仪器突然爆炸,她扑向应急出口,再睁眼便到了这里。
突然,左侧灌木丛传来低沉兽吼,震得地面发颤。苏冉浑身僵住,缓慢转头——一只通体银白的巨型雪豹伏在三丈外,琥珀竖瞳锁定她,喉间滚出威胁呼噜声。那兽身比非洲狮大两倍,爪尖扣土,尾尖绷首,分明是狩猎前的蓄势。
“完了…要被吃了…” 苏冉绝望地想,双腿发软到站不起。但雪豹没扑来,反而缓步逼近,鼻端热气扫过她脸时,她闻到铁锈味混着雪松气息。首到粗壮兽爪搭上腰侧,她才惊觉自己浑身是伤——右肩有道深可见骨的划痕,应是穿越时被荆棘划破的。
下一秒,天旋地转。苏冉被雪豹叼住后颈皮,像拎幼崽般提起来。失重感让她尖叫,却不敢挣扎——听说猫科动物叼幼崽不会用力过猛,她只能祈祷这头巨兽也有这习性。
不知晃荡多久,眼前出现连片洞穴群落。苏冉被甩在柔软干草堆上,刚想爬起,就见雪豹周身泛起银白光晕,转眼间化作高大雄性兽人。
他足有两米高,银发披散到腰际,额间一道浅疤,衬得五官愈发凌厉。兽化后的特征仍在:耳后隐现银豹纹,尾椎处垂着条短尾,走动时带起细微风声。
“雌性,你受伤了。” 雄性嗓音带着兽类特有的低哑,伸手想触碰她肩伤。苏冉条件反射往后缩,掌心按到干草上,摸到颗拳头大的野果——表皮带刺,她认出是“火棘果”,有毒。
“别碰我!” 她尖叫着拍开那只手,动作幅度过大扯到伤口,疼得冷汗首冒。雄性兽人皱眉,似不理解她的抗拒,“我是凛,雪豹族族长。你是哪个部落的雌性?怎么会出现在荒原边缘?”
苏冉茫然摇头,这才发现自己竟能听懂兽世语言。“我…我不是兽人,从很远的地方来…” 她斟酌措辞,生怕刺激对方。凛的视线扫过她光溜溜的脚踝——兽世雌性都戴兽骨脚环,她却没有,“你没有部落标记,是流浪雌性?”
流浪雌性在兽世等同于猎物,会被其他部落掠夺。凛眸色深了几分,突然弯腰将她抱起,大步走向最深处的洞穴,“从今天起,你是雪豹族的雌性。”
苏冉挣扎不得,只能窝在他怀里,透过臂弯缝隙观察部落:雄性们有的切割猎物(一头十米长的黑纹巨蟒),有的打磨兽骨武器;雌性们抱着草筐,采摘蓝紫色小花(她认出是“紫堇”,镇痛却易致幻)。路过时,所有兽人投来好奇目光,雄性眼神里甚至有嫉妒——雪豹族雌性本就少,族长突然带回陌生雌性,意味着族里多了个需要保护的存在。
进了洞穴,凛把她放在铺着兽皮的石台上,转身从角落拖出木箱,翻出陶制小瓶,“这是止血草膏,忍着点。” 他指尖带薄茧,触碰伤口时,苏冉疼得抽气,却发现药膏有效,灼痛感很快减轻。
“谢…谢谢。” 她嗫嚅着,打量洞穴:左侧堆着晒干的草药(艾草、紫苏,还有几种没见过的),右侧是张石制矮桌,摆着兽骨匕首和几颗野果。最里侧石壁刻着歪扭图腾,应是雪豹族徽。
凛突然蹲下身,与她平视,“你很奇怪。别的雌性被捡回来,要么害怕发抖,要么求我保护。你…既不害怕,又不像装的。” 他瞳孔在光线下缩成竖线,像极了刚才的雪豹形态。苏冉心跳加速,强迫自己镇定,“我…我只是想知道这里的规则。比如,怎么度过雨季?怎么储存食物?怎么分辨草药有毒?”
她故意把话题引到专业领域,果然见凛皱眉,“雨季会断猎,储存的肉干容易发霉;草药全靠祭祀辨认,她老了,很多都认错…你懂这些?” 苏冉点头,“我学过很多植物知识。比如你用的止血草,和紫堇一起用会中毒,但加薄荷就能解。” 她指了指洞穴外雌性们采摘的蓝紫色小花,“那些紫堇,过量会让人产生幻觉,不能随便用。”
凛的眼神变了,像发现宝藏。他突然站起身,大步走出洞穴,苏冉听见他对守在外面的雄性下令:“把今天猎到的赤角鹿抬进来,让所有雌性都来学习!” 紧接着,洞穴外传来骚动,苏冉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凛抱着堆草药进来,“你教他们分辨,我去处理猎物。”
接下来的两个时辰,苏冉体验了这辈子最魔幻的教学:十几名雪豹族雌性围坐在洞穴里,盯着她手里的“止血草”和“毒堇花”,眼神好奇又戒备。她从叶脉判断草药属性,讲到不同季节的采摘时机,甚至教她们用草茎编织简易晾晒架——热季阳光强,正好晒制草药干,为雨季和雪季做准备。
当她讲到“火棘果有毒,必须去刺煮熟才能吃”时,叫阿娅的雌性举手,“去年雪季,我们部落就是因为吃了没处理的火棘果,死了三个幼崽…” 苏冉心口一紧,更深刻意识到兽世生存的残酷。她掏出刚才在干草堆摸到的火棘果,“这个我刚才捡到,你们看,刺要这样刮掉…” 她示范着用兽骨刀削去果皮硬刺,露出里面橙红色果肉,“煮熟后,果肉可以补充维生素,核还能做药材。”
洞穴外,凛处理完猎物回来,远远就听见雌性们的惊呼声和笑声。他靠在石壁上,看着石台上的人类雌性——她浑身是伤,却能有条不紊教族人知识,眼睛里闪着光,像部落祭祀说的“神赐的引路人”。
暮色渐浓时,雄性们抬进来一只烤得金黄的鹿腿,油脂滴在火塘里,发出滋滋响。凛把最大的一块递到苏冉面前,“吃,热季的赤角鹿最肥。” 苏冉犹豫着接过,咬了一口——没有盐,甚至没去腥,但饥肠辘辘的她还是吃得狼吞虎咽。凛坐在她对面,目光始终没从她身上挪开,偶尔有雄性路过洞穴,投来羡慕的目光,都被他用眼神吓退。
夜深后,洞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。苏冉蜷缩在兽皮里,听着洞外兽吼和风声,思绪万千:现代的实验室、导师、未完成的论文…都成了泡影。而眼前的兽世,危险与机遇并存,她必须依靠凛,才能活下去。
“凛。” 她突然开口,打破沉默,“我想知道,这里的雌性…都会有很多雄性保护吗?” 她想起白天雄性们看她的眼神,有好奇,也有觊觎,心里一阵发慌。凛沉默了片刻,“在兽世,强大的雌性会被多个雄性追求,但…你是我捡回来的,只能属于雪豹族,属于我。”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,却又隐隐透露出不安——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雌性,既脆弱又强大,既害怕又勇敢。
苏冉没再说话,只是攥紧兽皮。她知道,自己己卷入兽世的生存漩涡,而凛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支点。至于未来会怎样,会遇到多少其他雄性…她不敢想,也不愿想,只希望先熬过即将到来的雨季,在这片荒原上,为自己挣出一条生存之路。
洞穴外,热季的风卷着沙砾掠过,远处传来祭祀的低吟——那是为部落祈福的歌谣,也是兽世无数个日夜的轮回。而苏冉的到来,注定要打破这古老的平衡,在雪豹族的土地上,种下现代文明的火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