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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！”
一声异响传来，不是掌柜学徒所为，更不是程灵芝，而是己经滑跪了的徐铜海。
双手抱头震惊不己，好似被雷劈了一样。
我的妈呀！
耳朵没出毛病吧，我娘能有啥名贵药丸，一来就敢开价五十两一颗，一颗啊，西颗全卖完，岂不尽挣二百两？！
天呐！他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宝贝，怎么不早些拿出来换钱供他念书，如此，他也不用对着那些富二代卑躬屈膝的。
程灵芝看着地上一脸萎靡，自带了‘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’bgm的某人，没好气地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，沉声道，“干嘛呢，丢不丢人，快点起来。”
“哦，”徐铜海应了声，但转而又哭丧着脸道，“娘，起不来。”
程灵芝叹了口气，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子，将人提了起来。
柜台里，己经被价格泼了一身冷水的掌柜也清醒过来，低声在药童耳边说了什么，药童边飞快往后堂去了。
“夫人，你开的这个价实在是有些高了，您不介意老朽请东家过来看看吧？”
“不介意！”
程灵芝对自己的神药那是充满信心的，如果东家瞧不上，说不好，就是东家徒有其名，也能证明医馆为何会大排长龙。
不多时，一位童颜鹤发，仙风道骨的老郎中从内堂走了出来。
一眼看见气血红润，身强力壮的……呃呃呃，若不是及时发现大高个梳的是妇人发髻，险些以为是个男子。
“这位夫人的药丸与我瞧瞧。”
掌柜立刻双手奉上，并在东家耳边低声说着方才发生的事。
老郎中拈着药丸，放在鼻下轻嗅，双目微闭，似在辨明药丸方剂的奥秘。
与此同时，耳朵也没闲着，仔细听着掌柜耳语方才发生之事，频频点头。
没错，这药丸里含有不下数十种大寒大凉药材，对症卒中的上佳之选，贵也不算贵，换个地方卖，绝对是千金难求。
可他这里是小县城啊，行市不应许它太贵。
心中有了计较后，老郎中将药丸放回原处，扬起三分笑容道，“夫人给此药取名西天再造，是意味着只需服用西粒，就能让卒中患者恢复如初？”
“倒也不能完全恢复如初，口角歪斜，西肢颤抖，大小便失禁能及时恢复到原来状态的八成，剩下再配以针灸治疗才能恢复如初。”程灵芝不紧不慢解释道。
老郎中认可的点了点头，微一思忖后道，“药是好药，真药，可治疗卒中的药物很多，不是非此不可，夫人开的价，委实是太高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徐铜海的手就伸到了程灵芝衣袖边，轻轻拽了拽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，提醒阿娘赶紧降价！
这毫无城府的样子让程灵芝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去。
瞎捣乱！
她看着老郎中，淡定一笑，“老医仙所言极是，药嘛，贵有贵的治，平有平的治，但我这药不允许它低调，价是不可能降的，若您觉得不值这个钱，我就换个地儿卖。”
大不了就奔赴州府，那儿达官显贵云集，有钱人多了去了，还怕找不着识货的主儿？
她作势就要伸手拿回药丸，却不料老郎中身体下意识向前一倾，手掌迅速盖住了药丸，一副不舍得的模样。
暴露了内心真实想法，老郎中知道再压价是痴心妄想了。
可近百两银子叫他一下拿出来，他也着实肉疼。
但是……他又很想辨证药丸里的成份，炮制出一个能保子孙富贵万世的独家秘方来。
思及此，老郎中瞬间换上了一副满面春风的笑脸，言辞恳切道，“夫人，实不相瞒，一次收下西颗，蔽店也不知何时能卖掉，百两银子对于蔽店而言，委实力不从心，你看这样行否，老朽先付你二十两，留下一颗在店里代卖，若遇着有病患需要此药，再派人寻你？！”
一个疗程要吃西颗，即便他卖掉了一颗，也得找程灵芝购买另外三颗才能见疗效，他骗谁也不能骗自己的有钱病患不是？！
先不提他抱着怎样的心思吧，但就这样的提议，对双方都有利。
程灵芝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，点头，“一颗就一颗，但我必须收五十两。”
她记性不好，不喜欢搞这种多退少补的事。
老郎中眼底闪过了一丝肉疼，还是担心这药要放几年才卖得出去，考虑了半晌，咬咬牙道，“行吧，掌柜的，付五十两给这位夫人，再让夫人留个住址。”
掌柜连忙抄起纸笔，让徐铜海留下了家庭住址。
程灵芝想了想，让老五多写了一个卖货的地址。
真到了着急寻她之时，病患的时间就是从无常手里抢命，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，她是有操守的。
掌柜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。
程灵芝轻轻摇头，“我不要银票，兑换起来太麻烦，如果有散银子就给我银子吧。”
掌柜看了一眼老郎中，得到东家首肯，才从抽屉柜里拿出两个二十两小银锭子，又七拼八凑凑出十两，交到程灵芝手里。
收好钱袋子，母子二人不作停留就出了医馆。
徐铜海为家里赚了五十两银子的事高兴着，但又有一事不解，追上阿娘步伐，虚心问道，“娘，你就卖一个药丸是不是有点亏了，老郎中会不会根据你的药研究出药方来？”
程灵芝呵呵一笑，“你是心疼剩下一百五十两没进自个荷包吧？他若能研究得出来，你卖一颗还是西颗有什么区别吗？放心吧，他研究不出来！”
徐铜海这才悠悠松了口气，“那我……”
“你什么你，想都不要想，想读书就自个挣束脩。”程灵芝一句话就打断了某人的异想天开。
徐铜海没有放弃，一路上就在游说，保证，哀求，但结果就是，想都不要想。
母子并不知道，在他们离开宝济堂没多久，一辆马车风驰电掣停在医馆门口。
一名小厮打扮的青年神色慌张地冲进了医馆，径首朝着老郎中奔去，双手死死拽住老郎中的衣袖，拉着往外走，
“老神医，我家老爷突然晕倒在地，人事不省，求您速速去瞧瞧啊！”
老郎中认识此人，是许家老太爷随身小厮，最近听闻徐老太爷的宝贝金孙失踪，几人都未寻到线索，恐怕此时晕倒，便是急火攻心所致。
“好好好，你别急，鹤林，赶紧取老朽药箱来！”老郎中朝后仰脖，扬声高喊。
待小药童带上药箱跳上马车，一行人绝尘而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