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子

第1章 老头子

在我稚嫩的童年里，父母的离异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，将我原本温馨的小世界撕得支离破碎。父亲的选择，像一把锋利的刀，无情地割断了我与他之间的纽带，让我成了他生命中不愿承载的负担。母亲，那个柔弱却坚强的女人，只能含泪将我送往乡下的姥爷家，寄托于那份血脉相连的亲情。

然而，姥爷的家，并未成为我避风的港湾。他的眼神里，有着对过往的沧桑，也有着对我的淡漠。他明确地告诉我，不准喊他外公，那两个字，似乎承载了他太多的情感与记忆，而我，并不在其中。我只能喊他“老头子”，这个称呼，像一道无形的墙，隔阂了我们之间的距离。

在那段日子里，我学会了察言观色，学会了隐忍与退让。我像一只迷失在荒野中的小鹿，渴望着温暖与关爱，却只能独自面对生活的风雨。外婆总是微笑着看着我这个闯入他们生活的不速之客，墨墨的为我准备着一个孩子需要的一切，在我的印象中，她的话不多，总是在厨房与洗衣间忙碌着。

老头子是勤勉的耕耘者，每日晨曦初露，便携我步入劳作的旋律。我们共牧鸡豚，育兔于笼，看着它们羽翼渐丰，茸毛日长，心中涌动着生命的欢歌。

除却这些生灵之趣，就是分拣红豆与大米。老头子家的红豆与大米总是混合在一起，老头子说，想吃米饭，就要把这些大米同红豆分拣开来，那红豆如朱砂点点，大米似玉粒颗颗，在我指尖轻舞。

家里吃的蔬菜都是我同老头子一起播种收获而来的，才去老头子家的我太小，只能跟在老头子的身后，慢慢的我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把小锄头，只要老头子在地里，我也必须在。但我真的帮不了老头子什么忙，只是因为老头子说我必须在我就跟在他的身后，日出日落，我习惯着同老头子在一起的快乐。

而当夕阳西下，天边染上金辉，老头子便会牵起我的小手，漫步于乡间小径。晚风轻拂，稻香西溢，我们的对话如同田野间的蝉鸣，虽琐碎却温馨。

乡间的夜晚我们唯一的娱乐就是日复一日的听老头子弹琴，老头子也不会弹什么好听的歌曲，总是在Do，Re，Mi，Fa，Sol，La，Si来回的弹奏，然后让我回答他弹的是Do还是Fa，答对了就会有永恒不变的奖励的，酸甜酸甜的牛奶，用老头子的话来说，为了给我准备奖励，他同外婆要节约一天的吃食来给我买那个叫酸奶的东西，最开始的时候我只能一个音一个音的听出来他弹的是什么，一年以后，我能顺利的听出老头子随手而弹的所有音节，我的奖励也变成了能让我选择的纯牛奶同酸奶之间的决策，那段时间，我真的不想再喝什么牛奶，我只想改变我的奖励，让我自己说自己想要什么，可我知道老头子不会答应我的任何要求，所以，我被牛奶同酸奶一首折磨着，首到我5岁生日以后，我迎来了一个能提要求的机会。

就这样，一年多的光阴悄然流逝，我与老头子在这片土地上，共同编织了一段段质朴而珍贵的记忆。那些平凡的日子，如同田野中的野花，虽不起眼，却在我心中绽放出了最绚烂的色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