弑神刃穿透青铜镜的刹那,时空如琉璃崩裂。
沈昭月右眼的九瓣瞳孔骤然收缩——镜中黑化的自己竟穿着赤炎族嫁衣,心口栖着的不是血蟾,而是只啃噬优昙果的蛊王。嫁衣下摆浸满靛蓝毒血,每一步都在地面蚀出「沈昭月」三字。
"这归墟塔滋味如何?"黑化昭月轻笑,腕间金线缠住坠落的冰棺,"你猜这九百七十西具棺椁里,装的是谁的悔?"
塔顶星图突然倒转。
沈昭月踏着冰棺碎屑跃起时,左眼噬心蛊突然产卵。剧痛中预见的不是未来,而是二十年前的雨夜——慕容氏抱着啼哭的婴孩跪在赤炎圣殿,而那孩子的襁褓上绣着「赤炎昭月」,颈间挂着的长命锁正嵌在如今的弑神刃柄端。
"你才是容器!"黑化昭月挥刃劈开星图,裂缝中涌出腥臭的血浪,"我替你承了三十七世的剜心之痛,现在该还了!"
血浪吞没塔身的瞬间,沈昭月嗅到赤炎珩的气息。
缠丝戒在指间发烫,戒面北疆防图突然离体浮空,与九曜阵缺口拼合成完整的山河棋局。当地图上「天元」位亮起时,整座归墟塔开始虚化,露出底部深埋的璇玑阁祭坛——
坛上悬着三百具青铜椁,椁盖绘满沈昭月不同轮回的死状。最后那具椁内传来抓挠声,频率竟与她此刻的心跳完全同步。
"开椁的代价,你可付得起?"黑化昭月指尖金线缠住沈昭月脖颈,将她按在椁前。当椁盖移位的刹那,噬心蛊在颅内发出凄厉尖啸——
椁中蜷缩着具焦尸,左手缺了三指,右手紧攥褪色的桃木梳。当沈昭月触及尸身时,预知画面如毒刺入脑:这具焦尸正是未来堕魔的自己,而桃木梳齿间卡着的,是赤炎珩被炼成蛊王的右眼!
"看见了吗?这是你的终局。"黑化昭月掰过她的脸,强迫她看向祭坛铜镜,"你每毁一具前世身,现世的五感便消亡一..."
埙声自地底涌来。
沈昭月捏碎缠丝戒,翡翠碎屑混着毒血凝成箭矢。箭锋穿透铜镜的刹那,璇玑阁主自镜中走出——他掀开玄铁面具,露出与赤炎珩完全相同的脸,只是右眼嵌着血蟾珠,左眼爬满噬心蛊虫。
"月娘,这局棋你赢不了。"他指尖金线缠住弑神刃,"毕竟你亲手葬送的,何止九百七十西世..."
祭坛突然倾斜。
沈昭月坠入椁群时,右眼烬双瞳映出骇人真相——每具青铜椁底部都连着婴孩脐带,三百根血色脐带汇聚至祭坛中央,缠绕着具冰封的男婴尸身。那孩子眉心有昙花印泛着金光,正是慕容氏密室供奉的「神胎」。
"当年赤炎族献祭双生子,为的就是养这具肉身。"璇玑阁主剖开自己胸膛,露出与男婴同源的蛊王,"好月娘,你猜他是萧郎...还是你我?"
噬心蛊突然破眼而出。
沈昭月左眼彻底蛊化的瞬间,归墟塔轰然坍塌。她在纷落的星棺碎屑中抓住弑神刃,刃柄长命锁突然开启——里面蜷着只未睁眼的蛊王幼体,虫腹透明可见微型《烬灰诏》。
"杀了他!"黑化昭月自废墟中暴起,"否则三界都将成为...啊!"
弑神刃贯穿璇玑阁主心口的刹那,沈昭月看清了他最后的唇语。
那声未能出口的「月娘」,带着十岁那夜芦苇荡的青梅酒香,混着血沫溅上冰封的神胎——
男婴睫毛忽颤,九瓣优昙自眉心绽放。